《镜•界》背后的境界——记2014年金秋服饰大赛

2012年九月，新闻与传播学院在金秋服饰大赛连续九年夺冠的光环下中断了迈向十连冠的路程,屈居第三。这年的主题显然没有打动评委的心。隔年,以气球为服饰元素的新闻院雄心勃勃再次归来,却依旧没能挽回昔日冠军的荣耀,只得到了当年的亚军。
     连续两年与冠军的失之交臂，足以让人怀疑这个曾经与十连冠仅仅一步之遥的文艺强院在今年能否再创佳绩。但新闻院在上周取得的压倒性胜利已经让这个怀疑烟消云散。
      有别于以往用过的led灯和气球，在2014年的金秋服饰大赛中，新闻院选择了一个其他学院可能从来没有考虑过的元素——镜子。采用了镜子这种元素所做出来的衣服效果也的确是超群——从台上如同穿戴钻石般熠熠生辉的模特和台下没有间断过的尖叫呼喊就可以看得出来。但是鲜有人知的是，这一整套镜子服装是在不断的争执和妥协下诞生的产物。
     《镜•界》是当晚最后一个出场的节目，在万众瞩目下，一位身披华服的丽人回眸莞尔一笑，从黑暗中缓缓走来。十二位模特身穿着用四万多块的镜片连缀而成的衣服逐一出场，霎时间，镜影斑驳，灿若繁星，模特们仿佛是从希腊神话中走出来的男神女神。伴随着背景音乐歌剧《卡门》结束，一声清脆的镜子摔碎的声音让全场迅速安静，随即而来的的动感乐点让全场气氛再次升温，模特们伴随着镜子反射的光环踩着标准的台步再次走向台前，引起全场又一阵尖叫声。正如新传院服饰指导老师全荃后来说的：“新闻院同学的表现力和控场能力非常强，演出当天达到了所有人预期的效果。”
        当天演出结束，模特们在后台如释重负地卸下“镜”衣时，不知是谁在后台喊了一声“新闻院是冠军！”。一听到这句话，大家一齐欢呼，模特们也顾不得脸上没有卸去的的彩妆和银粉，紧紧相拥，留下了激动的泪水。
这次新传院的服饰花了一个多月时间准备，但令人想不到的是，这次以镜子为元素的服饰其实是二次更改后的创意。
        最初的想法原本是以武汉大学校园标志性的植物：梅花，枫叶，樱花，桂花为元素來切合今年金秋艺术节的主题：“我与我的武大”。制作之初，新闻院的主创人们提出的方案是是用校园里的有机生态植物——真正的花朵、树叶、爬山虎、竹竿结合主秀“樱花长裙”拉开演出的序幕，配合场景和队形的设计，花卉依照开放的季节依次出场，加上不同季节适合的音乐，打造一场唯美大气的“创意花卉展”。
        为了更好的协调彼此的意见，他们早在十一假期之前就召开了一次研讨会。研讨会进展的还算顺利，当时甚至连走秀的形式都已经有了雏形——一个小女孩，提着行李箱，懵懵懂懂的来到武大，看到穿着桂花，枫叶，樱花做的衣服的模特，体验了武大的风景。然后便安下了心，在武大停留了下来。当然当时也迸发了其他的一些想法，包括文艺部部长黄何提出的的镜子元素。
         不久之后，以花草为主题的服饰首先完成了两套。但最终成品却遭到了负责服饰的学生和辅导员的一致反对。 2014年金秋服饰总负责人，新闻院学生会主席张佳宁回忆道：“我记得那是以白衣为底，上面粘着绿色的假叶子，假叶子上面再粘水钻的这么一套衣服。”他这么描述道“那天晚上看完衣服之后，我的脑海中其实是空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告诉自己那套方案肯定是不行的。”为了证明自己的观点，他甚至把辅导员给带到了展示衣服的房间。并且获得了一致观点。但张佳宁自己对于再拿出一套新的方案也没有成熟的想法。他当时在形体房外面和几个主创人在聊天，突然想到了最开始提出过的镜子的元素。他认为这个元素非常的有亮点，但它并不是相当契合“我和我的武大”这个主题。并且制作难度也大，所以当初讨论时只是一语带过，并未深入。但他突然觉得这个元素是可以用来替换原先的方案的。
         毕竟只是一个想法的萌发。虽然张佳宁是总负责人，但也不能完全按照自己的想法做。所以他首先和其他的负责人沟通了一下，大家都觉得这个元素很好，但谁也没法拍板决定就使用这个元素。最终让他下定决心的还是衣服的形式真的与他脑海中的构想不吻合。他原本认为有机材料是用真正的花草来做的，这也一直是新闻院的风格。 但秋季花草的大量枯萎使得原本的真花真草只能被很没有质感的假花假草代替。
       “我在武大待了三年，经历过两次金秋，也从学长姐那了解了往年金秋的状态。觉得这样的衣服特别没有新闻院的个性。”他这么评价最初的服装设计。最后他打了通电话给指导老师全荃，并最终决定更改主题方案。
         第二天一大早，两辆卡车拉着几面巨大的镜子停在新闻传播学院的门口，新闻院请了专门的师傅来将镜子切割成四万块大小不一的碎片，并召集了新闻院学生会的所有成员来帮忙服装的制作。
        今年新闻院的服饰设计指导老师全荃，是第十九届全国化妆大赛创意化妆金奖获得者；对于设计和艺术有许多自己独到的看法。作为一个设计师，他为今年以花草为主题的服饰做了一连串的设计和规划。
        但是，在距离金秋服饰大赛开始仅有十二天的时候，他接到了一通让他把原本的设计方案全盘推翻重新再来的电话。
        他当时在电话中表示，他设计的衣服的确需要调整。但重新推翻他原本的设计并重新拟定一套方案让他觉得自己作为一个设计师所怀抱的理念并没有被尊重。他也认为，这套方案是经过一连串编排和设计的。现在只看到了其中的一部分就全盘否定未免有些草率。况且电话对面还说出了一个在他看来根本就是难以实现的想法。
        全荃认为，穿着几十斤重的镜子做成的衣服在台上走秀根本就是异想天开。“这种专业性强的材料很难制成服装，就算最终做成了衣服，也很难固定在模特身上，除非用拇指粗的钢架来固定。”他无奈的说道“镜子加上钢架的重量，怎么可能走得动一场秀？就算真的把服装拖到台前，模特们的表现力也会因服装的限制大打折扣。”
        当天晚上，全荃就表示他不愿意绘制以镜子为主题的服饰图纸。这也让时间本就紧凑的准备工作陷入了僵局。 但是第二天一早，参与金秋服饰的所有人看到了全荃拿了一叠画好了的草图走了进来。那是他请求朋友帮忙通宵合力完成的关于镜子服装的图稿。张佳宁回忆道：“当时我悬着的心一下子就有底了。”
        有了图纸，接下来就是衣服的制作。在倒数的十二天中，新闻院学生会的成员几乎是全员出动。一天分为早中晚三个班次，每个班次都有至少六个人值班。期间衣服的制作的确遇到了许多困难。经常有来帮忙的同学被锋利的镜子边缘划破手指，或者是被用来黏接镜子与铁丝的热熔胶给烫伤。并且一工作就是大半天，有时甚至会蹲到腿麻，教室里的一股焦味儿也令人不舒服。但即使这样，衣服制作的进度还是相当顺利。到了正式比赛前的两三天，被安排来做衣服的一些班次已经可以“放假”了。而原先全荃对于衣服重量的考虑也确实是个问题。为了适应数十斤重的镜子铁架衣。模特每天都要背着装满书的背包练习走秀。而女模特为了保持身材必须严格控制饮食，每天的负重训练显然对他们而言更加辛苦。即使在镜子衣的方案提出时全荃是坚决的反对者，但当衣服做好的时候，为了试验穿着他们走秀的可行性，身材瘦弱的他主动穿起最重的一件衣服，对女模特说：“只要我能背动，你们肯定就能背动！”然后便穿起那件衣服试图往前走。他最终还是背起了那件衣服走了一段，尽管有些颤颤巍巍。正如新闻院的女模特们最终也背起了它们在梅操的舞台上大步行走一样。但在舞台上的行走可不仅仅是行走那么简单——这可是关系到新闻院荣誉的脚步。
        往年的金秋服饰大赛，新闻院没有夺冠的一个很大原因是因为走秀的形式缺乏编排。这也是被历年的评委老师所诟病之处。因此，今年大家决定从走秀的形式开始着手策划。全荃给出了一个方案：所有的模特穿着紧身衣和高跟鞋奔跑着到舞台上。手上拿着长短不一的玻璃条。举过头顶，再潇洒的甩下。张佳宁对此的评价是有点非主流。“这可能和他cosplay的经历有关”他在事后接受采访时回忆道“但我真的觉得这种形式不适合我们新闻院的学生走。”他再次对全荃的方案提出了修改：先让模特穿着衣服作展示，再将衣服卸下，向观众展示新闻院模特美好的身形。面对自己的创意又一次被大幅修改，全荃当下的反应是说了一句：“ 你们排的真好啊，那你们就自己排吧！ ”当然，在场所有人都听得出来，他的语气不是真的在赞扬。 接着他拿了手机便夺门而出。 “当时我的不满也达到了一定的高度” 张佳宁回忆当时的情景“所以我可能做了一些比较不理智的举动。” 张佳宁口中的不理智举动其实是，他走进了教室，将全荃原本打算用来让模特走秀时挥舞的玻璃条扔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接下来的两天，张佳宁和全荃没有任何接触。关于他们之间的沟通都是由分管服饰板块的团委副书记杨子龙来完成。
         新闻院要做的不是第一，而是传奇。当初决定要用镜子做主题，整个主创团队内心不是没有挣扎。毕竟当初选用的花草主题也是他们提出来的。而新的主题——镜子确实存在这许多的难题，不论是从安全性还是制作难度或者是模特的负重能力。而且最重要的是经费问题尚未解决。经费不足，再好的创意也是寸步难行。就在原先方案效果欠佳，而新的方案实施起来又困难重重的情况下，当年曾经带过新闻院金秋服饰的一位指导老师说过的话给了他们自信：“新闻院要做的不是第一，而是传奇。” 去年的金秋服饰大赛新闻院虽然没有得到第一，但在这之后得到最多的反馈是：“新闻院不像是来参加比赛的，更像是来当表演嘉宾的”主创团队觉得，宁可不关心主题和名次，也要做得传奇，做得惊艳全场。而原先的方案显然是不符合他这样的理想的。所以最终他们还是决定使用新的方案。张佳宁这么叙述自己的考量“ 我觉得选用镜子这个主题是一个赌注。想要做成一件事，就得有一种孤注一掷的精神。” 但是他否认了自己的行动中有个人英雄主义在作祟。他认为当下如果自己不拿这个主意，其实会更加消耗资源和浪费时间。他还强调，他的作为都是咨询过辅导员和前任主席的建议。不过他承认了自己在和老师的沟通中存在不妥的言行。尽管他们之间的争执如此激烈，最后实际演出的那天，他和全荃一块站在后台,全荃在谢幕后对他说了两个字：完美。并在张佳宁主动道歉了之后给予了他一个“他所能给予的最大的一个拥抱”。
        分管金秋服饰板块的杨子龙回忆道：“在最终宣布成绩的时候，我记得我当时是和模特们在梅操的后台的空地上，得知我们夺冠时我和张佳宁激动的抱在一起哭了1分多钟。”
        在被问到这次金秋给了自己什么样的体会时，张佳宁说：“我认为，一团和气是永远也达不到最好的结果的，矛盾和冲突也许表面上阻碍了事件的进程。但总体上其实是推动了事情的发展。”
        当晚，社交网络上狂欢似地转发关于新闻院夺冠的消息。与之呼应的是全荃在微信朋友圈上发的状态：“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被学生们的信念和毅力折服，我们几乎克服了一切能预想和预想不到的困难，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了这一场秀。” （文/院团委学生会新闻部记者：马迪尔、倪苗晨、解桉栎、吴瑞鸿）